“粟米辉”遇到烦心事
“粟米辉”的称呼不是偶得的。
邬焕辉七、八年前就买了一台蓝箭牌货车,去各个地方收玉米,然后批发给别人,对于玉米的品种品性是再熟悉不过了,“鼎湖多数是种粤甜3号、新世纪1号、超甜28、超甜38;台山、开平地区是华珍;阳春有金狮王、金圣王、丰甜76……”说起玉米品种,邬焕辉如数家珍,几年生意下来,“在肇庆农贸市场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我‘粟米辉’这个人。”邬焕辉得意地说。
今年初,邬焕辉在察步村的上龙湾村小组承包了50亩的土地,租期只有短短的五年。考虑到自己对各种玉米品性和肇庆玉米市场的熟悉,他决定在这块地上种玉米,从生产源头上降低成本,批发时更好地掌握主动权,成为名副其实的“粟米辉”。
有了田地,接下来就需要选种了。邬焕辉来到了位于肇庆正东路143号南方购物商场大堂内右侧的张玲种子店。种子店的老板张亚玲向他推荐了广州市农业科学研究所的“广甜3号”超甜玉米,“于是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买了些回来,种了五六亩。”邬焕辉回忆,“后来收成达到了每亩2500斤,株高有2米多,单株玉米达到了1.2-1.3斤,而且口感很好。”
尝到了甜头的邬焕辉决定,晚造大规模改种“广甜3号”。
“广甜3号”提前抽穗
8月下旬,他再次来到张玲种子店,购买了250克包装的玉米种子共140包,包装上写明生产日期为2007年8月。
邬焕辉称,8月30日,他先种了20亩“广甜3号”,半个月后,又种了21亩“广甜3号”和4亩“先甜5号”,第三批种了4亩“广甜3号”。
到了9月21日,他发现第一批种下的“广甜3号”生长矮小,开始抽穗、开花。凭经验,玉米应该生长到40-45天才抽穗开花,为什么这次提前了一半的时间?邬焕辉脑里直冒问号。当他看到部分玉米居然抽出了紫红色的穗时,他觉得问题出在种子上,于是拨通了张亚玲的电话。
9月27日,广州农业科学研究所高级农艺师黄绍力和玉米专家赵守光来到了玉米地,“他们刚走进田里,就说是管理不善。”邬焕辉说,“然后他们挖走了三四株,说要拿回去进一步检测分析,尽快给我答复。”
9月28日,县农业局综合股股长李金水、南岸街道农办的张卓培和种子店老板张亚玲一起来到玉米地。通过协商,邬焕辉和张亚玲签定了《关于解决邬焕辉玉米提前出现抽穗情况调解协议》,达成两点协议:一、待广州市农科所取样化验结果出来后,再作进一步协商解决;二、化验结果出来后,如双方不能达成调解一致协议的,建议甲方取样送省农业厅化验(注:甲方为邬焕辉)。
10月7日,还没收到广州农科所答复的邬焕辉再次打电话向张亚玲询问,张亚玲说农科所已经向高要县农业局反映了,说种子质量没问题。
“我当天下午打电话给县农业局综合股,一位女士接了电话,说农业局并没有收到广州农科所的电话。”邬焕辉说。此事后来被李金水证实。
农科所否认种子出问题
10月10日,县农业局综合股一行人在李金水的带领下和张亚玲再次来到邬焕辉的玉米地,张亚玲此时才拿出了广州市农科所提供的《关于高要市南岸镇察步村个别农户反映部分广甜3号玉米生长不良的原因分析》。
记者10日下午在县农业局综合股看到了这份分析报告。
这份经过专家组“严谨分析和充分讨论”得出的结论指出,第一批种植广甜3号的田间“几乎没有培土、中耕和锄草,植株高低不一”,“叶片数约17-18片,根据8-9月份气温和玉米的生长客观规律测算,该批种绝不可能是8月30日播种”。文中还提到,种植户9月20日左右反映是8月20日播种,后又说是8月30日播的,“故户主反映情况不可信,带有某种目的”。
报告初步分析出生长好的植株叶片颜色偏淡、根系不发达;生长差的植株表现为植株矮小、茎侧叶片黄萎,根少,弱根、死根多。“这些都是营养不良的典型性状”。
得出生长不良的原因有二:一、栽培前期高温、干旱,缺水;二、从播种开始,淋水、施肥、保苗、防虫、小培土等措施没跟上,导致整个群体营养不良;文中指出:广甜3号玉米种子不存在质量问题。
最后,特别指出当地农户所反映情况不完全真实,一方面前后矛盾,另一方面有的不符合客观规律。
广州农科所有关领导解释,他们于9月29日打电话到高要农业局种植业科了解情况,并进行了初步分析。之所以说农户说法前后矛盾,是因为现场叶片有18片,是到了开花时间了,不可能只种了25天不到。邬焕辉的玉米在河滩上种,前期干旱缺水,后期又补苗,所以植株高低不一,营养不良。而根据现场观察,几乎同时种植的先甜5号玉米的生长情况和广甜3号相类似。
至于出现个别的紫红色穗须,是符合该品种的种性的,属于正常现象。“广甜3号”已通过广东省农作物品种审定,并在肇庆地区推广多年,高要市农业局也于2005年引进试种成功后,才大面积示范推广。
县农业局遭遇跨区域难题
对于这份“原因分析”,邬焕辉显得很不满:“他们一份报告就把什么责任都推给我了?说我管理不善,早造同样是我管理的,怎么收成又那么好?”
李金水说,这份报告是不严谨的,不是合法的鉴定报告。由于经销商不在高要本地,县农业局无权行使行政执法职能,所以县农业局已于12日发函到肇庆市农业局汇报此事。
“你还留有一包未开封的种子,市农业局有权封存,到时可能你得提供土地,由相关专家组织播种,实验结果出来才能断定种子质量好坏。”李金水对邬焕辉说,“但是现在种玉米的季节已经过去了,可能实验得到明年。”
邬焕辉表示同意提供土地进行实验,但是对实验周期如此之长表示遗憾:“那我的赔偿不是遥遥无期了,明年我拿什么投入再生产啊。”
“过几天就该收成了,现在玉米株高最高还不到一米半,单穗果只有0.3-0.4斤,照这样看,亩产有500斤就很不错了。”几乎所有身家都砸在这50亩玉米地的邬焕辉没有信心再种玉米了,“粟米辉”的绰号在他看来似乎多了点讽刺的味道。
另悉,肇庆市农业局近日也派了专家到现场调查取证。